让每一个角落都洒满阳光
——感恩敬爱的刘茜老师
杜染
我是2021年初在中国艺术研究院官网看到2020年11月19日中国艺术研究院离退休干部处发布的讣告:“优秀的中国共产党党员、中国艺术研究院原常务副院长、高级编辑刘茜同志,不幸于2020年11月19日11时51分在北京因病去世,终年68岁。刘茜同志的告别仪式定于2020年11月23日(星期一)上午9时在北京市八宝山殡仪馆梅厅举行。谨此讣闻。”
看过这则讣告,我感到很惊诧,如坠深渊,内心沉痛。刘茜老师还这么年轻,9月份还到外地出席活动并讲话,中秋节时我们还在微信里互相问候,10月30日还出席中国戏曲学院70周年庆典活动,没想到20天后竟然永别……内心也为错过了送别刘老师最后一程的机会而引以为憾,感到心情更加沉重,难以释怀。
我和刘老师相识于1996年1月,当时我刚到北京市东城区文化馆从事群众文学工作不久,正在负责东城区文化馆新春游乐会的宣传报道工作,为这项活动组织召开一个小型的新闻发布会。刘老师当时任《中国文化报》专题部主任,也是我们眼里的“大记者”,帮助我们邀请了一些报社的记者参加了发布会。发布会举办得很成功,刘老师对人的亲和力和对工作的专业素养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让我感受到北京人的大方、大气、贵气,显示出蕴含在知识女性身上的知性美、朴素美。
刘老师对文化馆的群众文化工作很熟悉,也是这方面的专家,我们有工作上的事也会请刘老师帮助。我还到位于柏林寺和后来搬到位于沙滩的文化部老楼办公的《中国文化报》找过刘老师,有时是东城区文化活动的宣传报道,有时是请刘老师为我们编的书作序,有时是给我们的文化活动做评委。2001年,刘老师当时任《中国文化报》副社长,那一年,我负责编辑的《钟鼓楼文丛》第一辑基本完稿了,包括《放歌新世纪——东城区群众文艺作品选》、《东城区民间文学作品选》、《东城区群众文化论文集》,这项工作得到中共东城区委、区政府以及区文化局、区文化馆的指导和支持,我在编委会中任执行主编。其中的《东城区群众文化论文集》特别邀请到刘老师作序,为该书增添了浓重一笔,对东城区的群众文化工作也是莫大的肯定和鼓励。刘老师在序中写道:“东城区此次编辑出版《钟鼓楼文丛》第一辑,把东城区近年来群众文化的成果进行总结,用群众文艺作品、民间文学作品、群众文化论文三本集子的形式向全区各界群众和关心支持群众文化事业发展的各级领导、专家和广大的文艺爱好者做一个汇报,这是新世纪伊始东城区在群众文化工作的一件大事和喜事,它标志着东城区在群众文化领域的文艺创作、民间文化艺术搜集整理、理论研究等方面又迈出了可喜的一步。”这套书出版后,东城区的群众文化工作者们争相传阅,很受鼓舞,还为东城区文化馆在全国文化馆评估中加了分。
由于《中国文化报》社址就坐落在东城区,刘老师是东城人,住家离东城区文化馆也很近,所以刘老师对东城区的文化工作是如数家珍的,也是有着深厚感情的,也一直在用赤子情怀为家乡文化工作助力,这些我都能深切感受得到。东城区文化文艺系统的领导们经常说起当年庆祝东城区文化馆新馆建成五周年活动时,刘老师做了大量的协调工作,在《中国文化报》作整版报道,刘老师在组稿、编辑时也付出了很多心血。《中国文化报》还为文化部与东城区联合举办的全国群众文化活动进行报道,刘老师忙前忙后,协调、组稿、采访,付出了很多辛苦。
2001年,第11届全国群星奖科研成果奖评选,我的学术论文被北京市选中,还要进行修改,然后参加评选。我特意向刘老师请教,我记得她对整篇论文内容还是满意的,建议我修改标题中的两个字。这篇论文后来经北京市报送参加群星奖评选时获得了银奖。我把喜讯向刘老师汇报,并感谢她对我的指导,刘老师高兴地说:“群星奖是国家级的奖,能得这个奖,可不容易啊,群众文化理论太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了!”当时我三十出头,听到刘老师对我的鼓励,我满心欢喜地向刘老师保证:“我也没想到能得这个奖,我会继续努力的,还要多看点理论书,好好研究群众文化!您还得多多指导啊!”
后来,刘老师任中国艺术研究院常务副院长,我们在工作上的联系不多了。刘老师的工作很繁忙,但对来自东城家乡的请求,她还是尽量利用业余时间来认真完成。2006年,东城区第20届文化艺术节“和谐在社区”文学创作大赛由我任项目负责人,大赛聘请的专家评委有刘老师和北京人民艺术剧院一级编剧梁秉堃,《学与玩》杂志原主编、作家马光复。评委会经过复评、终评,选出了获奖作品。评选期间,我在与刘老师联系时,她严格按照评选的原则、要求,从作品的整体质量等方面来评选,对评选过程中的疑问,还会及时与我沟通,有时为一个小问题,我们会在电话里讨论很长时间。我当时感觉刘老师对每一篇作品、每一个业余作者都是那么负责,严谨得不会有一丝纰漏。这种工作作风也深深地影响了我。
东城区文联成立时,刘老师被聘为东城区文联艺术家顾问,我被聘为东城区文联理事、东城作家协会常务副秘书长。在成立大会上,我们又见面了,而此时我已调到北京群众艺术馆工作了,我们叙旧话新,刘老师为我的成长感到由衷的高兴。其实,我知道,刘老师是看着我一步步成长起来的,这成长中有她的关怀、鼓励和无私的帮助。2016年在北京群众艺术馆领导支持下,我创立了“文荟北京”群众文学创作活动和“北京群众文学共同体”,聘请刘茜老师作为专家库成员。现在,“文荟北京”已经形成品牌,成为首都市民系列文化活动之一。
2008年,我因伺候脑血栓失能失智无法说话的母亲而离婚,然后和母亲搬到了后海的平房,自己一个人一边上班,一边照顾母亲,还经常在单位加班,工作任务和家庭负担都很重,尤其是母亲患病后不分昼夜的喊叫,既影响我的休息,又让我着急挂念,生活倍感艰难无助。刘老师知道后,特意打来电话关心我,我至今还记得她关切的话语和对我独自赡养母亲之举的敬佩,让我心中得到抚慰。当听说我想把自己的作品整理出版而不知道哪家出版社能出版时,刘老师又帮助我牵线搭桥。当《杜染作品集》(全二册:《群众文化》、《草花之美》)出版后,我带着一大口袋书到中国艺术研究院向刘老师汇报时,她翻看着作品集高兴地说:“没想到有这么厚的两大本,这是你多年的心血啊!从经验到理论,内容也挺全面,挺好啊!”我说:“我写的这些,跟学者们写的比起来差远了。”刘老师说:“又要工作,又要伺候老妈,还写书,已经很不错了,一般人可做不到。”我说:“我还需要多学习,在理论上还要提升啊。”刘老师说:“群众文化理论值得深挖,也确实需要像你这样的人,从事着这个行业,又肯钻研,有才华,能出成果。现在艺术研究院也没有人研究这一块,你带来了这么多书,我送给院里的图书馆和有关研究人员吧,让大家了解一下群众文化理论。”我说:“那太好了!我觉得群众文化是当代中国最具原创性的文化概念,让学界也能关注到群众文化,能成为学科就好了。”刘老师说:“是啊,群众文化的学科建设很重要,理论薄弱一直制约着这个行业的发展啊。”刘老师又问了我工作的情况和老妈的情况,还送给我一些礼物。我告辞后,心里装着刘老师对我的鼓励,“群众文化理论值得深挖,也确实需要像你这样的人”这句话一直在耳畔回响,言辞恳切,情深意长。我想:我一定还会努力的,刘老师,您放心吧,您不会看错人,有新的著作,我还来向您汇报。2018年我又出版了专著《群众文化的现代化》,我第一时间把喜讯向刘老师汇报,刘老师高兴地表示祝贺,认为我的理论研究又迈上了一个新台阶,也是对群众文化理论的新贡献。
刘老师退休后,兼任中国艺术研究院和中国泛海控股集团有限公司共同发起的中华艺文基金会秘书长,这个基金会致力于促进社会主义文化艺术繁荣发展和优秀文化艺术人才的激励扶持,刘老师还经常要到全国各地调研中华艺文优秀学生、教师奖励资助项目,了解基金会资助后相关工作的开展情况,出席相关活动。比如,2020年10月30日,刘老师代表基金会理事长应中国戏曲学院邀请出席“中国戏曲学院70周年守正创新大会”,与国戏师生共庆盛典。
在2011年第十届创业中国之十大商界女领军人物、女新锐人物颁奖典礼上,刘老师在致辞中说:“无论是商界还是文化艺术界的杰出的女性,她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鲜明的特点,就是她们有一种共同的精神,这种精神就是杰出女性特有的精神,一种睿智、勤劳、聪明、正直、善良、坚韧不拔,这个精神是各个领域女性取得成功的根本精神体现。”我想,这句话不正是刘老师一生的写照吗?
得知刘茜老师逝世后,文化文艺界的朋友感到十分震惊和悲痛,一致认为,刘茜老师从理论上提升了我们对自己所从事事业的认识和高度,她有学识,有修养,待人谦和,与人为善,惜才爱才重才,是令人非常敬佩的大姐、好朋友。对她的离去始终不能接受,总感觉昨天大家还在一起谈笑风生,听她谈要为儿童和青少年做的公益实事……
“让每一个角落都洒满阳光”,我记得应该是我看过的刘老师给东城区文化馆写的馆歌中的一句歌词,这看似普通的一句词,正像真诚、朴素的刘老师,代表着光明、美好和善良,是一种大爱情怀。敬爱的刘老师,我知道,这一直是您的心声。这阳光,已经洒满了大地,我也真切地感受到了,心中充满了感激。
追思感恩,心香怀远。让每一个角落都洒满阳光,鲜花在阳光下尽情地绽放。每一朵鲜花、每一缕芳香都是爱的表达,都寄托着我们对您的敬仰,虔敬地献给您——敬爱的刘老师!